冬蝉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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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解读与众异,爱人所恨是寻常。
我不拘人恨我爱,但请诸君门外停。

 

[策瑜]最是无情 秋月春花

这是看不到喜欢后的自我投喂

高三作业轰炸间隙里的摸鱼

私设满满的历史向

最近被漫客的哑舍逼得有点疯魔,她们安慰我说周瑾不是周瑜,哑舍不是历史,毛线啊【摔

春花 上

军医上完伤药就退了出去,大帐里又空空荡荡只剩他一个人。他趴在枕上,瞪着不远处帐角上那一点泥污,怎么也不能让心情更平静一点。

不说不闹大概算是极限了。有些事,真不是懂了就能够放得下的。

他又叹了口气,伸手去够几案上的竹简。他记得靠这边的是军政,拿过来一打开才发现是一册古乐谱。是了,昨个孙策在他这儿呆过,天知道以那家伙的思维会怎么放他桌子上的东西。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伸手去够剩下的力所能及的几卷,史书,军法,棋谱,甚至随手练的字,就是没有他要的军务文书。

他望着几案那一头的一叠竹简,突然觉得孙策望荆州大概也是这么个心态。

可望而不可即。

他想了想,扬手将那份棋谱向帐口丢去,想找个士兵进来帮他把竹简移过来,未想刚巧赶上孙策掀帐帘进来,竹简就砸在他身上,怀里几个刚泛红的桃子就咕噜噜的滚下来。

孙策愣了一下,随即摆手示意周瑜继续呆着,然后将手中的竹简展开,复又卷起收进怀里,再蹲下身去捡那几个落下的桃子,边捡边笑道:“公瑾神机妙算,知道我要来,还知道我寻这本棋谱许久。”

周瑜没搭理他。

孙策将几个桃子放到几案上,看着周瑜榻侧散放着的几卷竹简,又道:“闹别扭冲我来,好歹我是你哥,又耐砸,要是砸到别的来看你的就不好了。”

“谁闹别扭了?”周瑜仰头看他,“只是义兄你昨个把我这儿的书简弄乱了,我本想找个人来帮我拿一下,谁知道你来的这么巧。”

哦,孙策应了一声,点点头,自然地坐下来开始批那一堆公文。

“跑了一圈给你寻了几个桃子。虽说还青者但好歹长成了,放个几天就能吃。”孙策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这个,周家一院桃林还供不起。”

那时还早,桃花大多还在盛放的尾巴上,谢的都没几株,何况这种长成的桃子。难为他还找来了两三个。

周瑜看着那几个青得特别有生气得桃子,觉得挨军棍也不算多大事了,反正那几个小兵也不敢打重,毕竟整个军营里也没几个人不知道孙策喜欢他。

“瑜下次,不会再如此任性了。”他想了想,说。

“没事,是我的错。”孙策顿了顿笔,答了他一句,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索性丢开笔转过来看着周瑜。

“父亲向来喜欢夫子小错大罚的论调,军法定得颇严。我虽是主,但军中诸事还要许多需仰仗他人,不罚一罚你,就堵不住悠悠众口。若是我拥兵一方,位列侯爵,你怎么任性都不打紧,何况这次本也不是你的错。”

周瑜被他那幅神情逗笑了:“那便愿兄长早成霸业,让瑜早日过上‘怎么任性都不打紧’的日子。”

孙策拿起看相最好的那枚桃子抛给他,挑眉道:“等着。”

等也没等多久。

他从居巢归吴,按理说算是个无功之人,再追究一下孙策还不能算他的第一个主公,这样的人此时是担不起什么大赏的。不过孙策已经是‘拥兵一方’的江东之主‘位列侯爵’的吴侯了,迎他时是真的怎么任性怎么来。

赠宅邸,赠鼓吹,亲往相迎,授建威中郎将,给兵二千,骑五十。

所以他拿得出的,最好的,都一股脑的拿了出来,献宝一样的摆到周瑜面前。孙策做这些谈不上什么收买人心,不过是求他开心任性而已。

他这了一枝桃花递给他:“昔日以桃为约,今时以花为应。”

周瑜接过花,看着他,字正腔圆的说:“瑜无功。”

“无碍。你是我弟弟,难道我会怕给仲谋一间房子一队兵马而被臣子指着吗?”

“与兄长有升堂拜母之谊的在这江东只多不少。”周瑜低头从花枝上掰了一段下来,不咸不淡的说。

“但是他们都不敢叫我哥,也不敢让我叫他们哥。”这时他们已经走远,孙策就由着周瑜把那段折下来的花插到他的发髻上,还指着说,“这个好看?”

“好看,哥。”周瑜点头。

“那你也戴一枝?”

周瑜伸手把花取了下来,摇头,说:“不好看。”

孙策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我在试怎么任性都不打紧。”周瑜严肃的解释,然后抓着花跑开。孙策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两人间的距离根本就没有拉近,他还应景的叫着“周公瑾你给我站住!”

他们追着跑了大半个河堤,彻底甩掉了跟着的从人,成全了一个拥抱亲吻。

秋月 上

月圆如镜,光澄似水。船尾的灯摇摇晃晃,孙策站在甲板上,望着翻涌的黑色江水。周瑜走过来给他披了件披风,他骤然回过头来看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见是周瑜又带了点困惑不解。

“风大。”周瑜说。

孙策皱了皱眉,依旧不解。

于是周瑜拉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把张满的风帆指给他看。

孙策点了点头。

“你没掉下去也是神了。”周瑜说,“进去吗?等会儿饭又凉了,总不至让伙房一再给你热吧?再说热多了也不好吃。”

“进去进去。”孙策抹了把脸,推着周瑜往里走。船舱里确实比外面暖和许多,光线也要好上几分,孙策脸上的痕迹在灯下一览无余。周瑜颇为担忧的盯着他看了会儿,问:“要不要先洗洗?我让人备了热水,你这样子叫他们看见总归是不好的。”

“嗯。”孙策应了一声,嗓子还有点哑。他转身走进里屋去,看见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熏得后面的木雕架子模模糊糊的,跟他刚刚看四周的时候差不多。他把手浸到水里,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烫。

难怪刚才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风大的。

他想着,仔仔细细的清理了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再转身走出去。

这是他们西征黄祖后,从江夏回去的路上。外面风还很大,江夏城外的嘶吼声和兵戈声犹然在耳。

“还不算糟。”孙策说着,出去要了双筷子进来塞给周瑜,“陪我吃点?”

周瑜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伸筷子尝了一口。

热过太多次的菜都软趴趴的浸在水里,吃到嘴里很快就烂成粉渣,味道也散得七七八八,完全是字面意思上的食不知味。他抬头看孙策吃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连同盘而食的羞耻感都不及这份委屈来得激烈。

孙策很快就吃完了,从人进来把石案撤下去,周瑜叫住他们,叫再端两盘点心进来。两个从人对视一眼,愣了片刻才道一声“喏”后退了出去。

“我还从未察觉公瑾你也是个喜欢仗势欺人的,”孙策等他们退出去后才开口,“这行军呢又不是出游,公瑾何必为难他们。”

周瑜笑道:“既然义兄要保全自己英明神武体恤民众的形象,又不想亏待自己,这坏人就只有我来当了。”

“你这弄得我多惭愧,”孙策支着脸看他,“你看我封了你江夏太守,结果连江夏城的城门都没让你进去。”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这个太守好歹看见了江夏的城墙,其他人还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哥你岂不是要一个个负荆请罪去?别说别人,仲谋就得给你吓得摔下船去。”周瑜说,“没事,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不是。”

两个人都笑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从人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糖水鸡蛋和一碟红彤彤的小果子进来。周瑜亲手接过他们手中的东西,笑着向他们致谢:“辛苦了,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送盘子的人受宠若惊的呆了会儿才想起来退出去,全然忘了他们刚才在什么都没有的伙房里转来转去苦苦思索骂娘的情形。

“啧啧。”孙策不明意味的咂了砸嘴,抓起枚果子抛给周瑜。周瑜接住后咬了一口,果子脆而甜,汁水又足,滋味不比院子里悉心打理出来的差。他坐下来又连着吃了几个,孙策就笑着把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道:“别急,又没人跟你抢。”

“这是什么果子?”

“山里的野东西,他们探路的时候寻到的,那次你没赶上,这次可算是有机会尝尝了。这东西味道挺好,你要是喜欢就取个名。”

“荆州的?”

“荆州的。你急什么,荆州为兄早晚打下来,到时你就坐在江夏太守府里,等人一筐一筐地把这玩意从周围的山里弄出来给你送过去。”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孙策放下碗,周瑜才看清他此时居然是瞪着眼的。那神情仿佛刚才那句顺口的“当真”对他是莫大的耻辱。

终于又像来江夏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孙郎了。

“真好啊。”周瑜叹了一句,又问,“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孙策指了指船舱里挂着的地图,掂了掂手中的果子,颇为自信地把它抛了出去。可惜果子不太听话,径直落到了荆州腹地,留下一点水迹。

孙策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糟糕的准头,抢在周瑜前开口:“你帮我守巴丘。”

天上月亮正圆,风很大,却吹不来一片能遮去他光辉的云。

春花 下

这场葬礼实际上还是略显寒酸的。江东初定资费并不算丰厚,能给的也只是这样一个在乱世中还算“厚葬”的葬礼。

然后民间再怎么富有,达官显贵的坟墓又哪里比得过开国帝王。

周瑜这么想着反笑起来。

孙策身前生后,怕都只能是个王。不过他终归姓周不姓孙,连孙绍也不过称他一声“姨夫”,怎有“叔叔”来的亲,更罔论这声姨夫都未必那么名正言顺。

这种别人的家事,他的论调自当烂在腹中。

仆从们在宅邸边侯着他。这院子他也没住过多久,但却没少借此嘲笑孙策的审美。
  满满一院子的桃花,今日也开得跟往日一样繁盛。
  哦,他差点忘了,现在还是春天。
  于是他迎着光去看那些桃花。前几日落了点细雨,今天太阳当头,一院子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看上去竟是这么些年来开得最盛的一次。那份姿色足以让素来绚烂的云霞自惭形秽。
  那样子,仿佛孙伯符一个人的血肉就足以滋养整个江东的土壤。
  好。
  他眯起眼睛看这美丽景象,然后笑着招了管家过来。

“砍了?一颗都不留?”老管家讶异。
  周瑜点了点头,也没再解释什么,面上也还是那副无喜无悲的平淡表情。他径直进屋去,留着老管家低叹一句。
  多好的桃树啊。

多好的桃树啊,怎么就砍了呢?
  多好的孙郎啊,怎么就去了呢?
  这世间哪有那么分明的因果,他不过是觉着,最后一次任性,总要轰轰烈烈一点,才不算亏。

周府的人向来麻利,没几天就打点妥当,院子里的桃树基本都砍了,唯独留下两棵种在偏屋侧窗旁的。
  那件偏屋靠近侧门,周瑜图个方便拿出来当议事理事的地方,平日大半时间都在这里。他倒是没明白,就算可怜这桃树,又怎么敢唯独留下他眼皮子底下这两株。
  “是夫人说,将军要留这两株的。”老管家答话。
  周瑜应下来,然后让人去请小乔来。
  周府正室早亡,而小乔深明大义说既然姐姐只做小,那她也只做小。因而正室的位置一直空悬着,但府里称一声夫人,说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妾身擅做主张,还请将军责罚。”
  小乔刚进屋就跪拜下来,周瑜忙扶她起来,问她缘由。
  “妾身前日去见姐姐,听姐姐说起这屋子旁的两株桃树乃故讨逆将军亲手所植,夫君可砍掉这院内千千万万的桃树,却万万不可损伤这两棵桃树分毫啊。”
  “……夫人思虑周详,瑜不及。”

后院添了几轩潇湘竹,屋前屋后次第种着梨树梧桐,腊梅丹桂,其他地方也添上新的花卉。院子顿时风雅起来,春时百花斗艳,四季芬芳不绝。
  唯剩偏屋一隅,还是旧时模样,春时如火似霞,秋冬满目萧索,时刻都分得清清白白。

秋月 下
  孙权第三次讨黄祖,终得尝所愿。
  归程还是那条路,周瑜看着船舱里那副地图上浅浅的果汁渍,留在荆州广袤土地的中央。江上无风,船也要慢上许多。但这次无需担心背后有追兵,快也没必要。

慢才足够风光。

月光明晃晃地照进来,细看之下异常美丽。那年在同样的地方,月色未必比今日差,不过是灯火太亮,他们又太匆忙。
  他突然想起江东那个日月入梦的传说,于是伸手追着月光划过地图上广阔的土地。这个地图并不算大,主要画着荆州,扬州,益州,其他州郡就只有个边边角角。但他沿着地图又划到地图之外,没有丝毫停滞。
  曾经一起在虚空中指点河山高谈阔论,地图早已烂熟于胸。那些言论如今看来大多稚嫩可笑,然而那份肆意情怀倒是让人想念得紧。

他将手伸到空中,光从指缝间漏下来,像是能照出他身上那些无形的束着手脚的丝线。
  洒脱都是别人眼里的,无奈才需自己咽下。
  他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片刻的偷懒真是不该。

新欢不比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但终归是了了你一个心愿,虽说来得有些迟。”他嘀咕着,“不过你那么贪,这点怕是牙缝都不够塞的。”

他摇摇头,坐回几案后。还没看完一卷竹简,就有一个兵士呈了一碟红彤彤的果子上来。
  “哪儿得的?”周瑜惊讶道。
  那人开始还有点局促,但见周瑜笑着看他,还带点鼓励的意味,就越说越流畅起来。
  原来他们探路时发现这果子,老兵们说将军喜欢这个,他们就想着带一些给送来。
  “跟着将军打仗太爽了!我和几个弟兄早先从江夏城里逃出来的,今日跟着将军打死那老贼,我们也出了口恶气,将军……”
  后面混杂着各种乡野流言,玄之又玄,听得周瑜也不免笑得开怀了几分。等小士兵说完,他才接道:“不管谁来,我们都要他屁滚尿流有来无回!”

士兵离开后,他拈起枚果子抛了抛,瞄准着巴丘丢了过去。果子砸到地图上,汁水残留处正是巴丘。
  啧,果然还是他技术有问题。
  他蹲下身捡起果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地图。
  哎,还是偏了。

那是另一个巴丘,在西取川蜀的道路上。他研究了一下那一块的地形,又觉得没意思。
  荆州还不知会怎样呢。
  刘表现在病殃殃的,他要一死,荆州必乱。而曹操正在北方盯着这块肥沃土壤。
  不过没事,来了就打得他再不敢动弹分毫,他周公瑾几时怕过别人?

  迟早打下的荆州,能安然享受生活的江夏太守府。
  他咬了一口果子。将那些陈年旧梦和着甘甜的汁水一起嚼碎咽下去。

  古今一色的明亮圆月,照着十年如一的江东周郎。

2015-04-12  | 22 7  |     |  #策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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